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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七章  (第3/3页)
误不得。二乔过门快三年了,还没替从诫生个一儿半女,根本没资格当人家的媳妇,从诫要怎么做,她也不能有半句话。她自己应当要有这个觉悟。”    “娘!”崔从简摇头道:“你该好好说从诫一顿的,怎么…”    “从诫,”崔母不理他,说道:“这回娘不追究,不过,我可不许你再跟丫鬟胡来,要传出去了,多难听!”    “可是,娘…”    “没什么可是,你爹跟我另外替你选了一门亲,对方小姐知书达礼,体健丰腴,虽然家道中落,好歹是士族,门户高,跟我们算是门当户对。人家好好一个大家闺秀,当然不会答应嫁你做小,所以,我要你写张休书休了二乔,好迎娶卢家小姐。”    “休书?”崔从诫呆一下。    “娘,我瞧还是…”    “这事由我作主!”崔从简多少同情二乔,崔母却相当坚决。    就看崔从诫了。    “休书?”崔从诫略微蹙眉。    为崔家着想,这是最好的法子。二乔无出不育,这是不可原谅的过错,休了她,她也不能有怨言。如果她肚皮争气一点,事情也不致于如此。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。何况,出了她,她尚可另行改嫁,于她也是无损。    这么考虑着,崔从诫原先微存的犹豫渐消。到底是没有法子的事。伦理纲常“无后”至为不孝,休出无出的妻子,才对得起他们崔家列祖列宗。    “娘说的是。”他点了点头。“这事由爹娘作主就是。”    虽说是个商贾人家,但崔家深宅大院、高门大户的,也算十分地有派头。大门还有家丁守着,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进出。想着二乔被深锁在那样严森的高门里头,光藏说不出心中那忧伤不忍。    他在门外来回徘徊,目光时时投向崔府那紧闭的大门,禁不住想再见她一眼,确定她是否安好,真的好;听她倾诉,听她把心里的愁苦对他说晓。    蹦声四动,没多久坊门便会关闭,再徘徊不去,恐怕就回不了寺。但…他只盼再见她一面,波动的心无法再平息。    掌灯了,天色寸寸黑下去,他伫立在街角,痴痴望着崔府高大的门墙。鼓声息了,坊门已经关闭,今夜他是无法回寺的了。    原以为他就会这么忘了…他也决心将一切皆忘却的,但…但…啊!苍天啊苍天!为何偏偏!偏偏!    夜雨不告防的一滴一滴滴落,家家门户皆关得紧紧,仅流泻出几些灯光。街坊一片清凄,寂静得连雨声都听得清。下在屋檐上,滴答滴答,乱了檐下的一颗心。    啊…光藏无声的仰头向天。仰看的脸,被雨淋得变形。那沉静、雍容、永不惊动似的安详随着夜雨一一剥落,洗刷出赤裸的挣扎。    不应该如此的。他是个出家人…    谁啊,能给他一个答案!    望着眼前那纸休书,二乔神色木然苍白,只觉得一切好似都冻结了,听不见崔从诫在说些什么,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,眼珠冷冰冰的,碰了会打颤。    “这实在是不得已的,二乔。”崔从诫温言说道: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。我总不能就这样让崔家绝后,我总要有个儿子继承我的香火。相信我,我也不愿如此做,但,这真的是不得已,我也是十分痛苦做这个决定的。”    二乔神情木木,有些失心地望着他,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。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”重复地喃喃。    “我都说了,你还听不懂吗?”崔从诫露些不耐。“你过门都近三年了,一直不育,逼得我没有选择的余地,只好做这个决定。”    不育?哦,是的了,就是这个原因、这个情由,该怨的是她自己,怪不得旁人。    “可…相公…你说过的,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都会…”她是那么相信,洞房交杯誓言,他允诺疼惜她一生的盟定,他都忘了吗?    崔从诫更加不耐烦,挥手道:“我说过了,这也是不得已的。倘若你能为我生下一子半女,也不致如此。偏生你如此无能,不能繁衍我崔家子嗣,陷我于不孝不义,我若不休了你,怎对得起崔家列祖列宗,这你原该有所觉悟!”    所以,誓言什么,都不算数。    二乔这才恍悟,纵然有任何约定盟誓,她既没替他生下一子半女,一切便全都不算数。    可是,是谁跟她说过,承诺是有重量的?那个人…    啊!扁藏…    是他说的,誓言是很重要的…即使地老天荒、石烂海枯,也不会抹灭…    但…    她怔怔望着那纸休书,眼神空,看不出任何的感情。    的确,她原该有所觉悟的。不能生育的是她,却陷丈夫于不孝的罪名,罪加二等,怎能怪夫家薄情寡义呢。    油灯的火簇陡地一跳,瞬即灭了,暗了房里一片黑漆。不晓得打哪刮进一阵风,将休书刮到地上,二乔摸黑过去,弯身捡起来。薄薄的一张纸,拿在手上,却千万斤的重量。    她转头去望窗,窗棂没有月光,竟连哀愁也叹寻不到对象。她站着没动,木然着,让黑夜从一旁流过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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